第十四章適配對象
距离雷亚特军校正式开学还有三天的时间，不过除了新生以外，大部分二年级以上的学生们都已经开始安排体能训练或是模拟对战cao作课程，因此校园内也是有不少学生在活动。</br></br> 新生们为了检测潜在能力以及让校方做适当的课程安排通常会提早做报到，然后再趁这段时间熟悉校园环境或认识新同学，有些新生的居住区离校园较远，如今都还没正式抵达报到，也因此，很少会有新生在这段时间使用校内的训练设施。</br></br> 除了某些严以律己的训练狂外。</br></br> 前天才刚到学校报到的蔚恆彻，在完成一轮自主训练后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br></br> 热水刚冲刷过肌肤的馀温仍未散去，他甫换好制服，个人智能手环便亮起了一道来自SPERA的通知。</br></br> 『S级Alpha蔚恆彻同学，请于今日13点30分前抵达第六号模拟测试室，进行与Ω-RD01对象之实体信息素适配测试。』</br></br> 『本次测试为个人排程，请准时报到。』</br></br> 他盯着浮动光幕看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br></br> Ω-RD01。</br></br> 红色代码的特例个体，这几天才出现在校内系统里的新数据标籤，也悄悄成了高等Alpha们之间讨论的焦点。</br></br> Omega、红色代码、高适配测试，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个人任务排程……</br></br> 蔚恆彻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几天前那场慈善晚宴。</br></br> 那名精神力暴走的少女——她的双眼是罕见而深邃的祖母绿，情绪已临界失控，却依旧在混沌中倔强地撑着，不肯倒下。</br></br> 他记得她被人群围困时的神情、记得那场混乱里，精神波动与他的意识骤然重叠，像是谁狠狠敲响了他心底某个未曾啟用的回应点。</br></br> 他甚至记得她落下的那一滴眼泪——没有人看见，但他看见了。</br></br> 但那天，他无法上前。</br></br> 身为张颖名义上的未婚夫，他有必须维持的距离与立场，就连宴会结束后尝试联络张家，也只是被有礼地挡了回来。</br></br> 事件过后他知道今年雷亚特特招生名额原本就是由张家接下，原以为是张颖，后来听说由张家二小姐代替上场。</br></br> 他没再追问太多，但那抹身影与那双眼睛……却从未真正从他记忆里淡去。</br></br> 「……会是她吗？」他喃声自语，语气淡淡，指腹无意识地碰了碰萤幕边缘。</br></br> 他没有再多想，只是理了理制服的衣领，关闭光幕，动作乾净俐落。</br></br> ──命令就是命令。</br></br> 他会照做。</br></br> 至于心里那点悬而未落的情绪，他不打算现在面对。</br></br> 蔚恆彻抬步离开宿舍前往检测中心。</br></br> ※※※※※</br></br> 张静是在午餐时间过后，接到了来自SPERA的正式通知。</br></br> 经过了一晚，虽然身体的疲惫感丝毫没有减少太多，但起码在心理上算是做好了准备──在伊利札的补充说明之下，她总算知道所谓的「实体信息素适配测试」大该是要做什么了。</br></br> 『抚慰员张静同学、编号Ω-RD01，请于今日13点30分前抵达第六号模拟测试室，进行与S级Alpha之实体信息素适配测试。』</br></br> 『本次测试为个人排程，请准时报到。』</br></br> S级Alpha？还是个人排程？</br></br> 虽说她对于自己的特殊性也算是明白，但是这第一次的实体配对就是S级的对象倒是让她有些惊讶，而且根据昨天的经验，她猜想这也不会是什么轻松愜意的测试过程。</br></br> 【能量值低于20%，警告！生命能量已低于临界值。】</br></br> 【请9014宿主于倒数计时内完成补能任务，否则将触发身体自动补能。】</br></br> 【尚馀时间24:59:59】</br></br> 冰冷的提示声与硕大的倒数计时标志，如同针扎般直入大脑神经与眼前。</br></br> 她没有对此表达任何的关注，对于脑中那系统突如其来的警示，差不多已经要习惯了──反正该说的不会说，不该来的偏会来。</br></br> 她只是默默再看了一眼那倒数时间，然后低头确认了手环上的通知讯息后，转身离开宿舍。</br></br> 测试中心大楼内部空间沉静如水，金属与光场交错建构出极度理性与洁净的科技结构，张静在手环内附的电子3D地图指引下，一路来到指定的六号测试室前，静静等候自动门开啟。</br></br> ──她还没有意识到，就在她站定的那一刻，另一头的模拟测试室内，已经有人等在那里。</br></br> 合金金属自动门无声滑开，张静漫不经心地踏入测试室，瞬间便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她下意识抬头，立即便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上了视线。</br></br> 蔚恆彻。</br></br> 他就站在炽白灯光的投影下，身着雷亚特军校的S级Alpha专属制服——黑色主调衬出少年清冷沉稳的气质、银灰边饰自肩线垂落至袖口，刚劲有力，高大的身姿笔挺如松，深色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冰蓝眼瞳在灯光下更显寒霜。</br></br> 而此刻，少年也正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进门的少女。</br></br> 封闭空间，对视无言。</br></br> 「……没想到会是你。」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br></br> 蔚恆彻微微頷首，语气依旧冷静，「我是刚收到通知才过来。」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补上一句，「虽然早有些猜测……但真正见到是你，我也感到有些意外。」</br></br> 张静不由得想起在茶室初见的那次，当时是张颖介绍他们认识的，结果却莫名產生精神共鸣的短暂连结，那应该算是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所谓的「精神力同步共鸣」的感受，几乎让人难以抗拒。</br></br> 也许，那次的接触就已宣告两人的精神力适配度绝对不低……</br></br> 张静觉得她应该要猜想到的。</br></br> 「你……知道我们是要做什么吗？」像是要确认什么般她开口问着。</br></br> 蔚恆彻肯定的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说明起来，「这是SPERA安排的实体测试……简单说，就是让两个适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实际接触、释放信息素与精神力，看会不会產生反应。」</br></br> 「你不拒绝吗？」</br></br> 「拒绝？为何？」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选择，蔚恆彻的语调平静的有些过于理性，「信息素的适配程度是为了之后『抚慰配对』提供依据，身为Alpha这是必要的测试流程。」</br></br> 听见他那样冷静说出这段话时，张静愣了一下。</br></br> 她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制度逻辑，也不是没预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测试流程……</br></br> 但听他说出口时，心口却莫名有些发紧——不是痛，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舒服，像是被当成可替代的实验对象那样，被轻描淡写地归入制度流程中。</br></br> 她知道他没错——只是执行命令，只是按流程cao作，甚至连语气都精准得像是复诵系统说明书。</br></br> 她应该佩服他的冷静，却反而因此感到有些难受。</br></br> 张静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思绪一瞬间像被抽离了现实—— 像是被丢进了某个旁观自己命运的模拟器里，看着那个身为Omega的她，依指令行动、沉默接受。</br></br> 那种突兀的不真实感，竟比任何情绪都来得压迫。</br></br> 在这座由全息光墙构筑而成的模拟测试室中，她即将准备要与这位在记忆中如寒冰般的冷漠Alpha、同胞姊姊的未婚夫，进行那种需肢体贴近与精神同步的信息素适配测试——</br></br> 但是一同测试的对象都没拒绝了，她又何必扭捏不接受呢？</br></br> 『六号测试室确认检测对象皆已进入，即将开啟数据监测纪录模式，请检测对象做好准备。』</br></br> 上方传来制式的电子音提醒，丝毫不理会里面的人的心情。</br></br> 手腕同时传来讯息通知声，那是检测室已成功连结两人的个人智能手环，便于收集与纪录身体数据变化的通知，也是告知两人可以开始进行模拟测试。</br></br> 张静内心叹了口气，有些莫可奈何地看着对方。</br></br> 「我会尽可能让你做好准备。」蔚恆彻的声音很低，却极具分量，「若你无法承受，随时都能喊停。」</br></br> 他说得谨慎，但张静却无法完全放松。</br></br> 她知道自己无论是信息素或是精神力的状态仍未稳定，而这个测试比想像中还要更让她紧张。</br></br> 【目标对象确认——S级Alpha?蔚恆彻。】</br></br> 【能量补充就绪，宿主可以展开肢体接触以补充能量值。】</br></br> 熟悉的电子音再度不切时机的在脑中响起，张静下意识握紧了手心。</br></br> 这是逼得她无从逃避啊。</br></br> 「我……知道了，」她低声开口，然后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就……开始吧。」</br></br>